月成交额超45亿,在Temu平台上究竟是谁赚得盆满钵满
月销45亿的狂欢:Temu背后 谁在真正数钱
这个叫Temu的平台,用10个月时间把“狂飙突进”四个字刻在了跨境电商的额头上。5月GMV冲到6.35亿美元,折合人民币45.6亿——这个数字让行业集体侧目。但数字背后藏着更尖锐的问题:当流量像潮水般涌向这个拼多多系出海新贵, 到底是谁在捡贝壳,谁又被浪拍在了沙滩上?
第一批吃肉的人:工厂与资金玩家的游戏
工厂型卖家:低价背后的供应链霸权
义乌的迈克算是最早尝到甜头的那批人。去年年初,这个主营配饰的中小商家揣着商贸城的货源,在Temu上架了12个商品。平台的流量像开了闸,最好的时候,他的店铺月出上千单,聚焦相对高客单商品,月利润做到7.5万。他在朋友圈立下flag:“今年能赚100万。”

迈克的案例不是个例。多位跨境卖家提到,Temu上真正能赚钱的,是那些对供应链有强控能力、能拿到最低价的工厂型卖家。“如果你不是工厂或者自由款式的品牌卖家,你的底价对他们来讲是透明的。”一位深耕亚马逊多年的卖家直言。这类卖家有底气在买手“每件少赚几毛, 多赚一两块”的压价中保持利润,主要原因是他们能直接跳过中间商,把成本压到骨头里。
资金雄厚者:长账期下的现金流豪赌
但工厂型卖家之外 还有另一群“幸存者”:能接受两三个月长账期、资金雄厚的玩家。95后凯丽就是其中之一。2022年8月,她得知Temu即将上线美国,立刻找到招商经理打听。彼时平台还叫“多多跨境”, 招商政策宽松到近乎“纵容”:0佣金0租金,只要供应链优势、现货库存就能入驻,甚至能全包物流,给买手寄样还能发到付。
“当时觉得这就是拼多多海外版,流量肯定有。”凯丽回忆。去年10月、11月,她和团队在Temu“光速”开了十几个店铺。最早开的店铺现在占总GMV的50%,第二梯队占30%,头部三四个店就包揽了80%的业绩。“早开店有优势,马太效应太明显了。”她说。按照她的估算,即使销量不增长,今年在Temu的GMV也能突破1000万人民币。
买手:藏在流量背后的“隐形操盘手”
Temu的模式与传统电商平台截然不同。这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“店铺小二”,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被称为“买手”的核心人群。他们身兼数职, 对接供应商、选品、核价、对接库存周转、产品市场和运营,像“超人”一样掌控着整个供应链的命脉。
“买手大部分是多多买菜转过来的,还有一部分是从SHEIN挖的。”凯丽曾与买手线下见面发现这群人的KPI考核简单粗暴——类目GMV。为了完成指标,他们会主动找到垂类商家,特别是有开款能力的商家。“如果是买手要开某类款,会优先找你合作。”她说。这种模式下 买手成了平台与商家之间的“翻译官”,既决定着哪些产品能上架,也掌握着定价权——商家连修改标题这种事都要提交给买手处理。
这种买手制在全托管模式下被发挥到极致。商家更像供货商,备好货送进仓库,剩下的运营、投流、物流、售后全交给平台。“相当于一次重新洗牌,新的大品牌有机会乘着风口跑出来。”阿麦说。这个主营服帽的广州卖家, 去年在亚马逊、Shopee业绩惨淡,决定“梭哈”Temu,几个月就实现了上千万GMV。他的团队从原来的电商运营精简成兼职打包工人,主要原因是“除了备货打包,其他都不用管了”。
同款竞价:从“狂喜”到“劝退”的分水岭
但好景不长。近日上线的“同款竞价”新政策,成了压垮许多卖家的再说说一根稻草。每周,平台如果有同款卖家,都要竞争最低价,否则产品被下架。这个规则让迈克从“年赚百万”的幻想中惊醒:他12个品里有9个弹出降价提醒,直接把利润压到亏本边缘。
“接受降价,就像接受罚款。”凯丽说。假设一件产品已卖1万件,同意买手每件降5元,账户直接被冻结5万。“你想不到Temu会要掏出卖家已经揣进口袋的钱。”迈克到头来决定把手上的货卖完就退出,除了清尾货,主力产品不会再上。搜索抖音、,大量卖家晒出退店帖子,“原本的风口,现在成了风险”成了高频词。
但凯丽认为,这其实是平台在筛选商家。她出三类能在Temu赚钱的卖家:类是手里有1688上找不到的款、有独家产品力的卖家。比如日本站上线时主打高客单价产品,部分买手提前告知平台动向,找能做差异化产品的商家合作。“全托管是今年的新风口,但要想活下来得做1688找不到的款,做出自己的专利。”阿麦说。
账期与现金流:卖家的“隐形枷锁”
即便躲过了同款竞价,账期问题依然像一把悬在卖家头上的刀。Temu的回款规则写着T+1,用户签收后一天就能到账。但实际操作中,产品上架前要经历进仓、质检等流程,耗时近一周;货到消费者手中签收,又需要15-45天。整个周期拉长到50-60天甚至更久,而这段时间的资金成本,全由卖家承担。
“我最直接的体感是从账面上看利润是有的,但手里现金流始终是负的。”凯丽说。她知道的大部分卖家和她一样,300多天下来钱没变多,反而变少了。“货退还是不退,也不是商家决定的,买家要退货,平台同意就退。”一位商家无奈表示。全托管模式下产品卖出去前的所有风险——爆仓、管理混乱、效率低下、罚款严苛——都要卖家自己扛。
流量依赖:烧钱换市场的“达摩克利斯之剑”
Temu的流量来得快, 靠的是在Facebook、Twitter等社交平台上的病毒式裂变。每天成千上万条分享优惠码的帖子,像病毒一样传播。凯丽发现,平台上的消费者每个订单购买件数很多,逛得越久,代表对平台越感兴趣。《连线》杂志曾报道,Temu为打入美国市场,每笔订单平均亏损30美元,约合人民币216.5元。有金融公司统计,若在多国开展业务,年亏损额将达到41.5亿至67.3亿人民币。
这样的打法,让Temu陷入了与Wish相同的陷阱。2020年, Wish销售额达25亿美元,营销支出高达17亿;但停止广告投入后2022年销售额锐减至5亿美元,股价跌去87%。Temu的目标是让海外消费者每年在平台购买30次平均订单额50美元,年消费1500美元。但要让用户形成这样的消费习惯,靠烧钱补贴明摆着不够。
更致命的是风险。美国议员已指控Temu,仍在巨额亏损中狂奔。
写在再说说:风口上的“幸存者”与“牺牲品”
Temu无疑创造了跨境电商的新神话, 但神话背后是不同卖家的冰火两重天。工厂型和资金雄厚的卖家能在低价竞争中分一杯羹, 有独家产品力的商家能在差异化中找到生存空间,但更多中小卖家在同款竞价和长账期的夹击下成了风口的“牺牲品”。
“在任何生意关系里面只有双方都赚到钱,这种模式才能走得远。”一位卖家的话道出了本质。Temu的狂飙突进让人惊叹, 但能否从“流量神话”走向“商业长跑”,还得看它能否平衡平台、商家、消费者三方的利益。毕竟潮水退去,才知道谁在裸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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